
樊雪感觉像是签下了一份卖身契。拿着单据去ICU办理手续时,
她无意间瞥见医院门口停着一辆眼熟的黑色轿车。车窗贴着深色的膜,看不清里面的人。
但樊雪的心猛地一跳——那车,很像之前林业局王卫国坐的那辆!黑石商会?
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。他们就像跗骨之蛆,阴魂不散!是在监视她筹钱的窘迫?
还是在等着她彻底崩溃,好一口吞掉“微光”?樊雪握紧了拳头,指甲再次深深陷进掌心。
她不能倒!为了丈夫,为了孩子,也为了不让这些豺狼得逞!她强迫自己不再看那辆车,
快步走进医院大楼。……陈家湾,老宅。午后的阳光透过堂屋的窗户,
在地上投下斜斜的光斑。邻居大娘带着小灿去串门了,堂屋里只剩下陈小凡一个人。
他坐在小板凳上,面前摊着作业本,但一个字也写不下去。爸爸在县里医院生死未卜,
妈妈焦头烂额地筹钱,杂物间紧锁的门像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在他心上。
“咕噜噜……”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。早上到现在,他几乎没吃什么东西。他放下笔,
轻手轻脚地走进厨房。厨房里冷冷清清,灶台冰凉。他打开碗柜,
里面只有几个冷馒头和一点咸菜。他拿出一个馒头,犹豫了一下,又打开冰箱冷藏室。
妈妈走得太急,冰箱里几乎空了,只在角落里发现了一小碟昨晚吃剩的红烧肉,
凝固的油脂包裹着几块肥瘦相间的肉块。陈小凡眼睛一亮。他拿起筷子,
小心地夹起一块最大的、肥肉最少的肉块。刚想放进嘴里,动作却顿住了。
他小小的眉头紧紧蹙起,清澈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挣扎,然后不由自主地望向了杂物间的方向。
他感觉到的“目光”……还有昨晚那模糊的“大狗”叫声……爸爸是不是为了抓它才受伤的?
它……会不会很饿?就像自己现在这样?一个大胆又充满恐惧的念头,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。
他拿着那块肉,像做贼一样,屏住呼吸,蹑手蹑脚地走到杂物间门口。
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,几乎要蹦出来。他颤抖着伸出手,轻轻拧动门把手。咔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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