甚至印台底部篆文的每一笔转折,都被描绘得纤毫毕现,栩栩如生。
"这是南书房行走的郎世宁大人亲手绘的图样。"王画工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敬畏,
"据说真品只在他眼前展示了不到一刻钟,他就能凭记忆画出如此精细的图样,
不愧是西洋画法的大家。"容与盯着那幅白描,一种怪异的感觉涌上心头。
郎世宁只看了不到一刻钟?可他容与只看了一眼,
那方玉印的每一个细节就永远刻在了他的脑海里,比这幅白描还要清晰百倍。
螭龙第三片逆鳞上那道几乎不可见的细纹,青金石宝珠底部那个针尖大小的白色杂质,
印台侧面那个被岁月磨得几乎平滑的凹痕...所有这些郎世宁没有画出来的细节,
都在容与的脑海中纤毫毕现。"这...这差事..."舅父的声音打断了容与的思绪,
他看见舅父的手在微微发抖,"我怕...力有不逮...""张师傅,"王画工突然正色,
语气变得严肃起来,"这可是造办处直接下的旨意,指名要你来做。
听说...是耿先生亲自点的名。"耿先生?容与敏锐地捕捉到这个陌生的名字。
他看到舅父听到这个名字时,身体明显僵硬了一瞬,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名状的恐惧。
"耿...耿先生?"舅父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。王画工点点头,
声音压得更低:"昨儿半夜,耿先生亲自来如意馆查了所有画师的履历。说你在入宫前,
曾跟苏州的玉雕大师学过几年,最擅长仿古...这差事,推不得。
"舅父的脸色已经不能用苍白来形容,那是一种死灰般的颜色。他木然地接过那卷明黄绢帛,
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着,几乎拿不稳那轻薄的绢帛。
"三日...三日太紧..."舅父喃喃道,像是在做最后的挣扎。"材料已经备好了。
"王画工指了指画室角落一个盖着黄绸的托盘,"上等的和田玉料,波斯进贡的青金石,
还有御用金线...耿先生说了,缺什么尽管开口,但三日后的申时,必须交活儿。
"舅父没再说话,只是机械地点了点头,拖着...